狐之助一再警告过审神者们的,不能把真名透露给刀剑付丧神。
否则会造成可怕的后果:
被言灵控制成为供应灵力的机器,还是被付丧神强制神隐圈养起来,无论是哪种都是凄惨的下场。
“嘛嘛,人生还是需要一些惊吓的啊。”
“如果尽是些能够预料到的事,心会先一步死去的。”
如果审神者被神隐了,绝对立马就会成为第一嫌疑犯的——鹤丸国永勾起了本来就微翘的天生笑唇,一整张俊秀的脸就直接凑了过来。
没有阴霾的。丝毫没有之前的恶意的。整个人都像是光明之中的白雪,眼睛一眨一眨的,早已经为自己的动机提前作出了充分的解释。
让人生不起气,也就会忍不住原谅他所有的恶作剧。
若是审神者能这样就被迷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呢。
一期一振皱了眉宇,担忧地望了望这个至少表面上看起来纯良的审神者一眼。低声厉呵一句“鹤丸不要太过火了”过后,护着弟弟们往后退去了:
其实审神者真是用的假名的话,她倒是不会让自己惹上什么麻烦事。
就像加州清光也是,那样不动声色移开了视线,装作不在意,装作他从未动过心。
再或者是悲叹着笼中鸟的宗三左文字。
——不管刀剑们是暗中怀抱着各种什么样的心情,对自己可骇面容有着十足自觉的女审神者当然是退了再退。
是多么怕吓着了鹤丸,脚步加急。青绿色的眼睫振动像是逐渐挣扎着死去的名贵蝴蝶,眼瞳则安静。
可这被所有刀剑看作是抗拒的表现。
鹤丸国永的眼底微微一暗,继而又无恙地轻快笑起来。
这么多年了、还是应付不太来人类呀。
因为想要得到他,又是挖了墓,又是从神社把他偷走什么的,从那时候起,鹤丸国永就再也做不到理解人类了。
对此稍微苦恼起来了的鹤丸挠头搔耳,迟迟发觉身为刀器的自己对人类做的可以说是过分过头了,他驼着背合着手掌,“啊呀啊呀,抱歉,抱歉。”
“哈哈哈。是鹤丸你做过头了。”
“无论是哪位审神者,被你这样简单直接地使用言灵,都会感到不安的吧。”
一阵意外率直而爽朗的笑声在这个时候出现,令人吃惊。
只见是一位容姿端丽的付丧神,拥有初见时便让人一见钟情地心跳的特质。
微眯起新月似的眼睛。
三日月宗近端坐着,古典奢华如平安京的年轻贵族,朝着女审神者嘴唇微弯、漾开了笑意,“——因为,【夭夭】,其实有一部分是你的真名吧?”
真名的一部分,也足够他们用言灵干很多事了,包括用言灵命令她说出真名的全部。
“不过,既然做好了告诉我们真名的觉悟——就再不会介怀这些的是吗?”
最美的天下五剑还是如往常那样子爱笑。毫无异常。
月华轻轻一晃,犹如要顷刻消散了般。
“你们会神隐我吗?……”
女审神者愣了一下,接着静默了一会儿,眼神安静柔和地问他。
然而仿佛在那一刻听到了莫大的笑话,忍不住笑了,三日月的回答自截而了当。
“不会。”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我们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想要个审神者,这样罢了。”
人生的最大错觉之一,就是你会被付丧神神隐。
怎么会神隐你呢?不喜欢你,不想和你结下缘分,就算是喜欢也达不到唯两人共度一生的地步。
三日月宗近抬起风月眸子,也并不解释,只是一直那样看着她,对此笑着:
——这看起来是个习惯于被爱着、一直被人疼爱的女孩子呢。
“明明是三日月你故意误导她这么想。”倒是一直默不作声的莺丸捧起茶杯喝了口,声音淡淡。
毫不留情戳破了三日月的所作所为。
这时次郎太刀脑子里已经开始想今天该喝什么酒了,明石国行还是那副撑不开眼皮的懒散样儿,江雪左文字冷冷清清对什么都不作理会,五虎退抱着小老虎则仍然有些不明不白的委屈……
“让您受到惊吓了很抱歉。”
“我们需要一个审神者同我们和平相处,可能做得过分了些。”轻声安慰。
刀剑们第一次拥有了人身,就好像是“活着了”一般。
珍惜着生活,努力地战斗,——或许只是他们这一堆铁块擅自生出了多余的感情吧。
不想被轻易处理掉,像清光药研暗自紧张谋划着对审神者示好,像鹤丸三日月让审神者明白他们并不会任人鱼肉。
刀剑们要好好地生活下去,所以要有个好审神者。
“您不必谅解我们。”
英俊帅气的烛台切光忠将做好的牡丹饼放在女审神者面前的桌上,并温柔细心地安放好一杯温热茶水以免有噎住的情况发生。“但也无需为了三日月殿下口中的状况担忧。”
如同为了避免令她畏惧,连“神隐”都细心地用“状况”代替了。
女审神者却对着这般温柔的烛台切沉默地摇了摇头,只是从地上捡起那些散落的白色菊,整整齐齐用两只手紧紧束在怀里。
没有应声,不作答应,也不作原谅。仿佛忍辱负重极了。
——“啊哈哈哈。是呢,一不注意对小姑娘说过头了,大家都不满起我这个老爷爷了。”
三日月宗近也用袖子掩着嘴角有些冰冷狡黠的笑意,少许的金黄色轻轻交叠成瞳仁边缘的新月,同他的眼睛一样弯弯的。
情不自禁带上了几分轻蔑又柔和的作弄。
“看来大家都很善良呢。”
“还是换个说法吧,”
毕竟是最美的天下五剑,和加州清光那种随处掉的二花打刀完全不一样。三日月宗近凑过来一点,轻声和人说着什么的时候,身体前倾,秋月般的眼眸里天生散落着些许桃花似的笑意。
珍贵又美丽啊。
“我可以请你留下来吗,夭夭?”
其中夹杂的几分亲昵的意味更让人不忍心拒绝。
女审神者还是坚持摇头,退后,丝毫不接受任何的妥协以及客套,她安静了很久才开口道,
“不,我想说的是,”
“我只是被他‘夭夭,夭夭’地叫久了,才忘记了告诉你们我的全名。”
“我叫周夭。我从来没有想过向你们隐瞒。”
“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是抱着不会再活着离开这座本丸的心态,来到这里的。”
“……看,鹤丸,貌似她告诉你真名了呢。”
三日月宗近则一瞬间露出了略微惊讶的表情,随即笑眯眯地对鹤丸说。
“……………………”三日月!
如果这次再抱着要神隐她的意思叫的话……毫无疑问会真的把她神隐掉的吧。鹤丸国永无声抿住纤薄淡色的唇,香槟金的眼眸直直望向周夭,内心里顿时觉得,
相比起可爱又单纯的白鹤,人类真是……,可怕。
“该不会是想要我神隐你吧?”
他的内心是拒绝的。
终于绷不住了,苦着脸,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了,鹤丸国永轻易露出了可怜吃惊的不知真假的表情。
他又不是加州清光那家伙,他对审神者的名字之类的完全没有兴趣。
对被不被信任这件事也懒得去在意。
就连前任审神者离开本丸几个月未归的时候,他也只是无所谓“哦”了一声,完全无愧于鹤丸国永侍奉过多位君主、居无定所的历史记载。
然后就他就和往常一样躲在墙角跳出来,一不小心吓哭了五虎退。
“哇!啊哈哈哈……抱歉,抱歉。”
“呜呜……审神者这次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鹤丸先生就不担心么?………”
“啊、那个人啊…,每次离开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真是惊吓呢!”
因为有着被地下陪葬的死寂过往,
所以才每一天都更加有干劲地期待着惊吓呀。
“嗯。所以今天有什么样的惊喜在等待我呢?”
“如果是要送我礼物,还是不要和我先商量比较好?”
笑开了眉眼,热爱新奇的热闹家伙,大概是最不适合神隐审神者、只有两个人度过乏味百年的人了。
“我觉得【鹤丸国永】反而是最不可能神隐我的付丧神。”
踏雪寻梅,高洁君子。
高贵的皇室御物,通透纤细的白色,泛着亮光的金瞳,不应该沦落、为了神隐某个人失去自我与自由。
于是感到十分笃定。
“如果鹤丸神隐我了,一定会很快感到后悔的吧。”
周夭再侧着头想了想,把怀里的纤柔白菊理了理,粉润指尖勾出好看的一朵,递过去。
“这是一种叫‘踏雪寻梅’的菊花,感觉很适合鹤。”
“送给你。”
“这算什么啦……”几根精致美丽的手指虚情假意地接过那朵可怜而显得有些可笑的白色菊,真实的笑意寥寥。
“是讨好。”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出于疯狂的喜爱,某位付丧神神隐了她。
“陪我待在神隐之地,暂时不会感到寂寞,可等到我死了呢。”
“再一次体会那尘封百年的寂寞吗……”
就算是出于疯狂的喜爱,某位付丧神神隐了她,最后也必定会变回寂寞。
然后她小心舔了舔,自己晕着一点点红的嘴唇,慢慢发出声音。——周夭那么认认真真地说话,分明是对所有刀剑说的,“所以请不要神隐我。”
“开心,不好吗?”
第二章就开始实力过气了么233333
(假装努力地挣扎了一下并且打起了游戏(……)
就算我这几天其实一个字儿都没写……!也没关系的是不是!
_(:з」∠)_嗯……我只是个在为开学而烦恼着的努力作者!(理直气壮)